洪水后惊悚追踪:水弥勒复仇,夫妻逃亡再遇厄运
2025/6/28 9:22:02 作者:耶梦加德 来源:莲蓬鬼话 短篇怪谈
【一】
大洪水过后第二天,一对失去了家园的夫妻,用仅有的破布裹好儿子,惶然上路。
他们的活路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,那里有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,没有被洪水肆虐,也许会收留他们。
在某个山坳之前,他们经过了一处洪水泄入的水潭,满潭翻滚着浊黄的泥浆,把夫妻两人的裤腿泼上无数泥点子。
在浓雾弥漫的山道上走了不知多久,两人的脸色发白,牙齿打颤,头颅越来越垂,他们不敢看彼此,怕看出彼此眼中的恐惧——
自从经过那个水潭,有东西在雾中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。
若隐若现,但确实有东西——半人来高,看不清五官,头大肚圆,全身是有点发黄的白色,走起路来大肚子左右晃悠,似乎还能听到它发出“嘻——嘻——”的声音。
夫妻俩两眼发直。死去的婆婆曾不止一次对他们讲过关于水弥勒的故事:
水弥勒,只有在洪水过后才出现,它喜欢尾随着过路人,跟着路人找到村庄集镇,有多少人就吃多少人。吃人前,它像小孩一样小,吃完人后,它像小山一样大。然后它就回到水里去,等着下一次洪水来临。
现在,水弥勒跟上他们了。
他们继续朝大山里的小村子走去,那是他们唯一的活路。
水弥勒跟着他们,用余光看去,它的头很大,但依然面目模糊。
终于,他们到了村前。
这个村傍崖而建,进村的路很窄,一边靠着山壁,一边是个矮崖。
在看到第一个村人的时候,夫妻俩刚刚抱着孩子走上窄路,身后的水弥勒嘻嘻声骤然大了起来,近在耳边。
丈夫扭身抱住妻子,把已经惊醒正在哇哇大哭的儿子护在两人中间,大喊了一声:“跳”!两人一起滚下矮崖。
……
他们并没有摔死,儿子死了。
妻子抱着儿子的尸体,被同样满身伤痕与血迹的丈夫拽上对面的山腰。他们失魂落魄地看向对面山道,雾依然很浓,一切似乎很静谧。一个巨大肥胖的白色身影摇摇摆摆地走出村子,它大概有两堵院墙垒起来那么高,仔细一看肚子上还顶着一个小头,像一尊狂笑着的大肚弥勒,走下山去回那个无名水潭去了。
他们在对面山崖上待了三天,埋葬了儿子。然后轻手轻脚走进了那个安静的村落。
村里一个人、一条狗都没了。但是仓里的粮食、匣里的铜钱、墙上的皮子,都好端端的。丈夫甚至在最大最齐整一户人家枕头下,抠出了一个金戒子,夫妻俩木然的眼睛动了起来————他们的活路来了。
【二】
夫妻两人下山回到县里,靠着从村子里得来的钱粮,他们开了一家小小的皮子店,男的走乡串户收皮子,女的看店做饭缝被窝,蛮以为可以吃饱穿暖过完下半生,但他们天生没做生意的筋,生意本就清淡,这些年天灾人难,苛捐又多,富豪乡绅们的税是不用征的,穷泥腿子们的税是征不上来的,县里只尽着这些小生意人,细细地啜血嚼骨。
不过两年,他们便散尽钱财。第三年更是雪上加霜,暴雨连绵,晚上竟把后墙冲塌了半边,被贼人偷去了几十件皮子,他们最后的指望。
丈夫红着眼睛,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,窗外的雨声太过响亮,甚至盖过了抽烟的啪嗒声。
他对妻子说:
“我看这雨好不了,听说西边决堤也就这一两天了,那边来了好多人,都被堵在城门口,不让进,嚎得让人心烦。”
“你收拾一下,我们明天进山去,先住的一个猎屋,我都收拾整齐了,等洪水一来,我们就往云手村走,云手村有钱啊,我去收皮子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是铜水缸!”
妻子猛地抬起头来。
丈夫又使劲吸了一大口旱烟,嘿嘿地笑出声:“我怕我一个人,弥勒爷不肯现身赏我这笔富贵啊!”
洪水果然来了。
掐着上次的钟点,他们慢慢走过那个无名水潭,黄浊的潭水里飘着断树碎衣,甚至还有一头浮浮沉沉的死猪。
走上山道,果然,背后又传来了吃力的的脚步声和嘻嘻声。
夫妻俩一步一打滑,抖抖索索地走近了云手村。
云手村村路很宽敞,无遮无拦,丈夫打着收皮子的名号来过好多趟,终于让他发现村口东边,有个仅能容一人爬进去的石洞,他和妻子商量好,等到了村口两人一起钻进洞去,水弥勒受村人吸引,自然顾不上他们。
然而他们没料到,水弥勒来得如此快,丈夫拉着妻子正要跑,突然手上一沉,拉不动她了,妻子的尖叫声和嘻嘻声也同时攀上了他的肩膀。
他没回头,果断拧开了妻子的手,飞快逃进了洞口。
他在洞里不知趴了多久,直到洞口被白生生的一大片封住。
水弥勒已经像一座小山那么大了,无法进入石洞。
丈夫直勾勾盯着洞口,他不知道这白色是它的哪一部分,应该是它的脚,也可能是它的肚脐眼,说不定还是它的脸,它没有眼睛,但是它正看着他。
水弥勒离开了,浓雾重新掩盖住洞口。一天后,丈夫进入了云手村,这村子地势高,丈夫爬上最高的屋顶,云彩似乎触手可摘。
他想,这地方本来就不该有人住。
【三】
二十年过去了,这些年没再发过大水。
二十年间换了几茬县长,每个县长上任第一件事就去省里要钱修上游几道河堤,钱是要到手了,可大堤越来越破败了,沙袋与稻草裸露出来,仿佛寒冬腊月里,一件四处漏风八面漏棉花的破棉袄。
丈夫住在县城郊,后来娶过两个老婆,都没守住,也没留下一男半女就跑了——她们听人背后议论,丈夫年轻时候是个土匪,杀人越货,家里藏着的老吊钱和银镯子,都是从死人身上捋下来的。
百无聊赖之中,他每日泡在大烟馆,在乌黑的烟泡和雪白的烟雾里消磨时日,终于老吊钱和银镯子也都没有了,他只剩下两间破屋和一匹老马,老马跟了他十几年,是他最后的亲人。
又开始下大雨了,雨越来越大,连成了亮银色的水幕,迫不及待霹然坠地。
雨下了整整四天,第五天雨终于停了,然而意料之中,上游轰然决堤了。
逃难的灾民把地势较高的县城挤得水泄不通,乌泱的人群往城里涌,只有丈夫一个人给老马带好铃铛,赶着它往城外去。
这些年来,他经常把老马赶到无名水潭旁边吃草,这次也不例外。
看着老马踏着轻车熟路地走近水潭,丈夫悄悄地绕到稍远的山坳里。
他耐心地等着、听着铃铛声。
老马吃了一肚子泥和草,和以前一样,老马识途,它往县城方向走了。
丈夫悄悄扒上坡,雾气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雪白矮胖的东西跟在老马后面,他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。
水弥勒似毫无所觉,不远不近地跟着老马,丈夫也不远不近地跟着水弥勒。薄雾中,铃铛声似乎也沾染了水气,似有似无,却绝不至于断绝。
丈夫想起自己小时候,和爹一起去镇上卖口粮,爹牵着借来的驴,驴驮着一挑黄谷,爹向他许愿,卖个好价就给他买个麦芽糖。
那只瘦驴的铃铛声,也是这么悦耳。
丈夫露出了微笑。
终于,县城出现了。
老马哒哒地越走越远,水弥勒却越走越慢,最终在雾中一动不动,似乎在眺望县城,又似乎恢复了它那原就毫无生命力的本性。
县城看得越发清楚,甚至看得到城墙上那些巡逻的民兵,他们歪着帽子,黄腊着一张张脸,背着土枪。但丈夫知道,这些土枪连兔子都打不死。
丈夫着急了起来,他试探着拉近和水弥勒的距离,当雾气随着距离变淡,他突然觉得浑身血液往头顶冲去:
不知道什么时候,水弥勒已经转过身来,面对着他。
丈夫看到了它的脸,那张所有见过的人都因此死去的脸。
也听到了它浑身发出的奇异咯吱声。
水弥勒怪腔怪调地开了口:
“再吃一人,我即得无上大圆满,一人足矣!我尚知道知足,可你却不知足嘻嘻嘻嘻嘻嘻!”
“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~~~~~~~~”
迷茫中,刺耳的嘻声由远及近,男人只觉眼前一片雪白。(完)
故事评价
恐怖 惊悚 吓人 水弥勒 怪物 吃人 追逐 逃亡 死亡
部分文章源自网友投稿或网络,如有不妥请告知,我们将在24小时内修改或删除。
如果您有故事想与鬼友们分享,请将稿件发送至编辑邮箱:ra216@qq.com